傩,是古代的一种风俗,迎神以驱逐疫鬼。傩神即驱除疫鬼的神。傩礼一年数次,而大傩之礼,一般在腊日前进行。举行大傩仪式时所跳的舞,就叫傩舞。舞者头戴面具,身着袍服,手执盾斧剑刀等兵器。作驱赶扑打鬼怪之状。它源于原始的巫舞,为中国最古老的舞蹈形式之一。
按先有菩萨后建庙之说,万载县在明初就建有傩庙,傩舞椐说是从陕西流传过来的。供奉的傩神均为“杨吴将军欧阳晃”(?——),民间称为“欧阳金甲大将军”或“大菩萨”或“案神”。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,万载各傩庙有纪念傩神生日的日期,只是因为建庙时间不同纪念日期也不同。如沙江桥纪念傩神的生日日期是农历九月初一,马鞍岭神祠是五月初四,桐树江神庙为九月十一,石塘傩庙是八月初十。欧阳晃是唐末五代人,曾在蜀皇帝王衍宫中任宣徽使(管理武将的武官)。当时万载属杨吴政权管辖,至于欧阳晃如何成为万载傩庙中的主神,受到万载民间的供奉祭祀,至今民间与史籍均无考。
万载民间信傩神,修傩庙。兴傩班,跳傩舞,几百年来成为万载民间一项颇具特色的民俗活动。据县志记载,在万载乡村和县城,过去很多地方都建有傩庙。一在马步乡之耕畲布名耕畲庙;一在邑北白良镇之范塘的廖家岭庙;一在潭埠镇之池溪沙江桥名沙江祠,明初丁姓建,清嘉庆间重修;一在黄茅镇之马鞍岭名马鞍祠,嘉庆三年熊姓募建,道光二年复募拓修;一在黄茅镇之下罗,名下罗祠,道光三年汤竹轩裔重修;一在株潭镇上街河背古汤,汤姓募建的傩庙和株潭镇桐树江高姓建的铜溪神庙;一在县署万寿宫内,嘉庆间募建。还有志书尚未记载的潭埠茵果傩庙;株潭岭布前傩庙、车陂头傩庙、石塘傩庙;双桥镇之龙田傩庙;高城镇之礼山胡家冲案神庙;岭东乡之田心案神庙、蓝田石壁下傩庙,西坑傩庙;共计有十八座,傩庙大部分分布在万载的西南部。光阴荏苒,几百年过去,多数傩庙在风雨侵蚀中倾颓,现仅存沙江桥傩庙、马鞍岭神祠、桐树江神庙、岭布前傩庙、石塘傩庙、茵果傩庙、车陂头傩庙、龙田傩庙、田心案神庙等9座。
傩舞在万载俗称“跳魈”,又叫“搬案”。自明朝以来,万载跳傩逐渐形成“开口傩”和“闭口傩”两个流派。“闭口傩”只跳傩,没有唱念,俗称“搬哑子案”。而“开口傩”则唱、念、做、打皆全,以唱为主,节目有故事性和娱乐性。清光绪年间,耕畲布傩班在每年立春这天都要到县衙表演“开口傩”中的《比刀》,知县往往会给予赏赐。
就万载潭埠沙江桥的傩庙规制来看,分上下两厅,上厅居高,较小,为安放傩神和祭拜的场所(相当于祠堂里的寝堂),叫傩神殿。下厅较大,可容纳一、二百人,为聚集人众、演练傩舞和开展祭祀活动的地方(相当于祠堂中的享堂)。两厅之间有一小天井间隔。
万载开口傩的程序有开傩、出傩、接傩、跳傩、收傩。
开傩一般在农历十二月三十日,由起神人请出大菩萨面具,为之洗脸戴新风帽。然后把道具服装等装箱成担,为出傩做好准备工作。
新年正月初二出傩。笔者曾经陪日本友人亲眼目睹过沙江桥傩庙出傩的盛况。先由案首拈香执礼念《下马咒》,在一阵礼乐声中,傩神请上了神轿,一面红底黑字的“帅”字大旗开路,两面白底红字的“丁”字(指池溪丁家)大旗紧随其后,旗上写着“敕封欧阳金甲大将军”字样,然后是神箱神轿,华盖刀戟,仪仗队伍,三、四十人各执其事,一时间连天铳响,鞭炮唢呐牛角海螺锣鼓齐鸣,山野为之震动,队伍浩浩荡荡,十分壮观,恍如大将军出巡,一齐簇拥着傩神上路,谓之出傩或“出案”。
傩队经过的屋场,均有人出屋燃放鞭炮,表示对傩神的欢迎,以求纳吉祈福。到了预定“接案”(接傩神)的人家,更是鞭炮放得震天价响。这时,傩首念《下马咒》,毕恭毕敬地请出傩神到厅堂安座,享受接案人家敬奉的水果、鱼等物品。细数之下,这天凑在一起接案的竟有12家之多,供品摆在乒乓球桌那么大的台面上,还显得放不下,挤挤挨挨地层叠了不少。其中有为小孩还愿的,把小孩穿戴的衣物或一截红毛线放在神位边,事了之后,再带回去,衣物给小孩穿上,红绳子则圈在小孩脚脖子上或手腕上,神灵附了体,便可驱鬼逐疫,百邪不侵。尔后是一老艺人手擎万民伞(即华盖)在神位前为还愿人家祈福,一些妇女抱着小孩拼命往伞下挤。据说,挤进伞下面可以得到傩神的庇佑,除疫消灾,保佑平安。
跳傩是傩事中的重要一环,万载开口傩共有7个节目,依次是《开山》、《比刀》、《关王下书》、《关鲍大战》、《小鬼戏判官》、《土地》、《团将》。除《开山》、《比刀》不开口外,其余节目均开口说唱。不但生旦净丑角色齐全,唱念做打功夫不缺,还有一定的故事情节。
在《开山》节目中,由头戴面具身着绿袍的艺人,随着锣声鼓点,手舞足蹈,做着一连串神灵附体的动作,时而拨开人群走进附近的房间,摇头晃脑,指东划西,四处驱鬼逐邪除疫,此谓“扫房”,亦称搜傩。虚幻无形的鬼神世界,惟妙惟肖地展现在信众面前,令人信以为真。
收傩又称“封案”,即召唤傩神归位。在规定的日期,外出的傩队要赶回傩庙举行封案仪式。由案首念“起马咒”,请傩神复位,享受香烛供奉。其余面具、道具服装等都要入箱,贴上封条即为封箱。
在赣西一带,万载傩队影响极大,跨省过县,浏阳、萍乡、宜春、上高等县市,过去均有人家预定接案。
万载开口傩的音乐原始古朴有着浓厚的乡土气息,以打击乐贯穿始终,特有的敲击节拍,独显古老而神秘。而面具都是用香樟木雕刻,蒙上夏布,再髹上色漆,面目各异,造型生动,一般为真人脸面大小。唯有傩神欧阳金甲大将军的面具要大一倍多,突出表现傩神的威武之势。
万载开口傩主要在石塘龙姓傩队、岭布前唐姓傩队和沙江桥丁姓傩队中传承。年,经国务院批准,万载开口傩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扩展项目名录。
本文作者:胡学正
胡学正,宜春万载人,年3月出生。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会员,江西省音乐家协会会员,宜春市作家协会理事,宜春市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。曾任万载双桥乡、县文联、县史志办副职,年晋升副处级非领导职务退休。有数百件作品在国家、省、市县发表。
▍信息来源:胡学正、此文在中华瑰宝杂志年11月刊
▍综合编辑:万载在线柠檬
▍法律顾问:汤水根律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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